碧水流千年,蕲水-蕲春县的母亲河
所谓故乡,就是那个在你心里,但是你离得越来越远的地方,却又梦萦魂牵的地方。
似乎每个舞弄文字的人都喜欢写写他的故乡,我也不例外。于是,两年前开始鼓捣公众号的时候,连编辑都弄不好,居然在每天往返于七里庙和香港路的地铁上相继敲完了《故乡的山》《故乡的水》《故乡的树》《故乡的雪》...等几段小文字。回过头来看,文章固然面目可憎,读起来也是不通不顺的。
前一阵子,传蕲公众号上登了一篇文字。看文章的本意是宣传乡村旅游的,或者说是歌颂农村新貌的,文字尚且可观,但是怎么读怎么别扭,想来不是故乡人的文字或者是城里人在写农村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转载了。毕竟是宣传我们村的。
有句古训叫做“事非经过不知难”,轮到真要自己动笔来写一写的时候,也没有想象中的文思泉涌、喷薄而出。前天的新闻说蕲水的水位超限。究竟超限是个什么样的具体情形,没有直观的概念。就写一写日夜流淌一路向南直入长江的蕲河(蕲水)吧。
在印象中这个雨水多发的夏季,蕲水的两岸一定是山峦在烟雾缭绕、碧空如洗、阴云覆顶场景中来回切换。奔腾百里的蕲水有时候滔滔滚滚,携裹着千山万壑的溪流一泻而下,有时候又若温婉的江南女子涓涓淙淙,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后者的样子。
可是要认识蕲水不容易。蕲,算是个生僻字。记得我上小学时的新华字典直接释义为“蕲艾,草药名”,这等同于将将“蕲”等同于“艾”。究竟是与不是,众说纷纭。
百度百科对“蕲春”的解释是:蕲春,据晋代刘伯庄《地名记》记载:"蕲春以水隈多蕲菜(水芹菜)",因之得名,北宋乐史《太平环宇记》承其说。蕲,一名水芹,蕲春意为蕲菜之春。历史上另称蕲阳、齐昌、蕲州。我个人比较赞同蕲菜这个说法。
“蕲春以水隈多蕲菜”,意思是山水弯折(水隈,读wei,第一声)的地方多水芹菜,故而得名为蕲春,即水芹菜之春。水芹菜,蕲水两岸常见的植物,绿叶、开白花。又说南方将绿叶白花的水菜一律成为“蕲菜”,未知确否。
蕲春于汉高祖六年(公元前201年)建县,由此算来蕲春县这个名字是2200多年前就叫起来了。又因为朝代更迭、避讳等诸多原因,东晋避晋元帝夫人、文宣太后郑阿春讳改蕲阳(八卦春秋属阳卦)、南齐改为齐昌、宋元后有蕲州路,但不管怎么改,貌似蕲水这条河却不曾变。
在这个角度看,似乎按照河流命名城市的传统,也可能是有蕲水然后有蕲春。蕲春,蕲春,蕲水之春,从字面看起来一切就像刚刚苏醒的样子,又像绿草如茵流水潺潺的面貌。事实上,在儿时常见的一群群白鹭沿着蕲水河谷往南往北飞,而鹭群下就是汤汤荡荡的河水。
“白(土话读bie,第一声)鹤白,娘做贼(土话读jie,第一声)。儿望高,老子挑;挑不起,跶(土话da,第一声,摔跤的意思)了鼻子嘴(土话ji,第二声,近似“几”发音)。”
每每在白鹭或者白鹤飞过的时候,大家就成群的唱这一段歌谣。这样的童谣,如果用语言的文明去衡量,或许应该被淘汰。只是悄然消失在山谷间,如同许久不见的鹤群,有些可惜了。
蕲水有多长?200里多。相对北部山区的人来说,蕲水足够长,长长的如同走出山里的路,是从家里到县城的距离。从县城的最北端到最南端,公路基本上随着蕲水蜿蜒起伏。
蕲水,又名蕲河,属黄冈境内五水之一,发源于蕲北的四流山(大别山[大同镇大同水库]深处,属于檀林境内),自东北向西南流贯全县,最后注入长江,长117.8公里,接纳大小支流550条,蕲河流域面积1983平方公里,其中属浠水县境171平方公里,属蕲春县境1812平方公里,占全县总面积75.5%。
茫茫九派流中国。在这片幅员辽阔、河流众多的土地上,这样的长度实在不算长。然而,即便是算不得太长的一条水系,地理方志却也记载的一目了然。清·光绪《蕲州志》修正了以前的方志不准确的地方,对蕲水的干流记载更为详细具体:
"蕲河发源于四流山之南,过查家山为龙井河,田家桥、牛头冲诸水会之。由青草坪至洪河尖,何家铺、白羊沟之水入焉。又西,大桴冲诸水会之。又十里,河南坂之水会之。又东至将军山、相山、细竹河、檀林河之水会之为两河口。又东三十里,宿松界龙目冲凉亭河入焉。过了张家塝,西自葛场山来之六溪冲水注之。又五里为小杨树,马鞍山水合清河冲水会瓢河水入焉。至芭茅街下,东来张德彬冲、王裕冲、姜家冲水迳白水畈河会焉。又四里,西来之裴蔡二冲水迳水车河注之...”
后面还有长长的记述,直记到入长江。
值得一说的是,虽然水电距今应该不到100年的历史,在蕲水这条100多公里的水系上却也利用广泛。从田桥到大同,沿途都有水库、小电站。不知道这些至少存在四五十年的水利设施是如何建起?只记得三十年前,还实行农村义务劳动工的时候,父母辈每每去兴修水利。
有一个字和这有些关系:“硪”(读wo,第四声,读如“卧”)。这个字,过去听人说而不知其义。在混凝土尚不曾大规模使用的时候,几条麻绳,系上一块像磨盘一样的圆石,一下一下地在号子声中,筑起了蕲水两岸乃至上下水系的诸多山塘、堤堰、河坝。望文生义,足以说明很多事情,可我无意去发掘。
清清河水流千年。可以知道的是,一辈辈蕲河两岸人沿着河岸,走出大山,走向远方,就像那河水一样,汇纳百川,流入长江,终归大海。其实这如同我们每个人的宿命。
不禁遥叹道:百川东到海,何日复西归?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
(上图蕲河两岸山色,分别来自詹鹏、县融媒体中心、本人手机拍摄)